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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章 綿綿借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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胃痛持續著,去,不去?

蘇臻心裏在想到底要不要去醫院。其實這痛是可以忍受的,她只是不喜歡這種痛,於是在糾結後還是決定去醫院。

掛了號,她坐在走廊的長椅上等待。

耳畔是淩亂的各種節奏的腳步聲,走廊裏來來往往許多人,有穿白大褂的醫護人員,更多的是穿著涼爽的病友及家屬。

長椅上焦急等待看病的人們,一個個面無表情的坐著。

她百無聊奈的望著白色的天花板,輕輕閉上眼睛,胃裏依然翻江倒海般的灼熱。

“小心,慢點。”

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蘇臻的耳朵,雖然感覺聲音有些遠。

她心裏猶豫要不要睜開眼睛確認下,在好奇心驅使下,她睜開眼睛循聲望去。

走廊這頭的樓梯口一年輕男子扶著一位待產孕婦正朝她迎面走來,她不由慌亂的把臉埋在膝蓋裏,心想千萬別被看見。

那男子是朱朗哲,旁邊那位是他的妻子,肚子要被撐破般的鼓著。

這是分手後第一次看見他,沒想到居然是在醫院遇見。

她心想,快點過去,快點過去,千萬別看見,千萬別看見。

並想著馬上離開這裏。

她不敢面對朱朗哲,大概是害怕面對,怕好了的舊傷會被重新撕裂。

朱朗哲和他妻子一邊走著,一邊說著什麽,蘇臻感覺他倆從身邊過去後,立馬起身顧不得胃還痛著就準備下樓離開這裏。

“蘇臻。”她聽到朱朗哲叫自己的名字,她心裏猶豫要不要回頭,如果回頭要說些什麽呢。

於是她沒有回頭,裝作沒有聽見,裝作他喊錯了人,徑直走出醫院大門。

愛過的人算什麽呢,曾經在一起恩愛的人算什麽呢,為何現在見面了都不敢面對呢。

愛過的人連朋友都做不了,蘇臻知道朱朗哲還想和自己做朋友,可是她做不到,她不能勇敢的面對他。

她不可能在耗掉所有愛的能量後,對拋棄自己的人微笑,雖然幻想過見到他,一定要微笑,畢竟愛過。

可是現在她想若真對著他笑,那一定是苦笑,絕對不是渴盼見到後的喜悅的笑容。可是事實是她連苦笑都不願意。

天氣炎熱,太陽明亮到刺目,蘇臻瞇縫著眼睛走在樹蔭下。

太陽如一邪惡的女巫,用透明的魔杖,鞭抽著她的血肉之軀,破裂的傷口處湧出的液體凝結成一片紅色的霜。

她在這黏稠的紅色裏暈眩滑倒,耳畔是知了恣肆的嘲笑……這世界並不美好,是嗎?

記得某本小說的最後一句話是:“您看,人生從來不像人們所想象的那麽好,也不像人們所想的那麽壞。”

她想這是小說作者的切身體會吧,或許每一個活著的人都會認可他這麽說吧。

所以她想自己還活著,因為人生不像所想的那麽壞,她堅信人最好的狀態就是此時此刻,過去的現在換不回,未來的現在也替代不了,唯有現在才是真實的。

能真實感受到的就是美好的,就像現在感受著胃痛、炎熱、困頓、迷失……

但是也感受到馬上就快到自己心愛小店的喜悅。

蘇臻走進 Box&Clouds,感覺到一絲涼意,除了家,這是她唯一願意呆的地方了。

獨自坐在二樓的窗戶邊,掀起窗簾一角窺視著窗外的世界。

喃喃的哼著韓語歌《我沒有魅力》的旋律,並不由自主的點頭打拍子,她很喜歡這首歌。

因為鐘煜,蘇臻開始聽一些韓語歌,雖然聽不懂,但是鸚鵡學舌般學唱一些韓語慢歌,希望有一天和鐘煜在一起時能派上用場。

既然喜歡,幹嘛不學?

對,學韓語,而且從外形上看,韓語比藏文,梵文,德文要簡單多了,從發音上聽,韓語比藏語,德語,波斯語要悅耳多了。

於是她有了想學韓語的沖動,並開始幻想自己一口流利的韓語能說會唱讓鐘煜驚訝的模樣……

就這樣胡思亂想著,胃居然不痛了,但是不想吃任何東西,因為不感覺餓,雖然兩天沒有吃什麽東西。

蘇臻哼著小調下樓開始打掃衛生,雖然生意淡薄但是衛生還是要搞的。

這個月真的是慘淡經營啊,心裏隱隱有些擔心房租費都賺不到。

正在掃地時,門開了,一個小夥子手裏拿著一個包裹走進來。

“蘇臻。”他念著包裹單上她的名字。

“是我。”她放下手裏的掃把,走向他。

他指了指包裹單,說:“麻煩在這裏簽字。”

她看也沒有看就簽了,雖然她一肚子狐疑,心想誰給我寄東西了。

小夥子離開後,她看著包裹單上模糊的字跡,一邊猜測應該是漢斯寄來的吧,一邊拆開包裹。

包裹裏是兩雙精致的木鞋,一雙鞋面上是郁金香的圖案,一雙是雛菊的圖案。

收到這樣的禮物,她心裏比吃了巧克力還興奮。於是迫不及待的換下腳上的鞋穿上,感覺腳四周硬邦邦的,很不習慣。

大概還不適應吧,穿兩天就好了,她想著。

兩雙鞋她都試穿了一下,於是挑了郁金香圖案的,雛菊圖案的木鞋她是想送給蜜兒的。

還有一封信,漢斯用簡單中文和英語寫的信,似剛學寫字的孩子一樣歪歪扭扭笨拙的字跡,可愛的是還有好多個寫錯了塗掉的墨團。

蘇臻坐下認真的閱讀信件,漢斯在信裏說他很想念中國,他現在在家鄉有了工作……

讀過後,她將信折好放回信封。

晚上就寫回信,她這樣想著。

瞧,人生並不像人們想象的那麽壞,大洋彼端的包裹讓她體會到這點。

做完衛生,蘇臻感覺肚子有些餓了,但是一個人又不想出去吃,心想要約個伴才好,左想右想於是約了玲子。

他們就在路邊的一家小餐館就餐。

“你看,好看不。”在等飯菜上桌前,蘇臻炫耀著腳上的新鞋。

玲子望著她的鞋,讚嘆道:“哇,很有個性啊,不錯。哪買的啊,我也去買一雙。”

“不過穿著很不習慣,穿著玩可以,穿著走路有點累。要不你試試看。”她後悔自己的炫耀了所以才這麽說,若是玲子要買,總不能又麻煩漢斯吧。

“是,好看是好看,但是好像不怎麽舒服,太硬了。”玲子穿上木鞋說道。

“是。”她附和的說道。

飯菜上桌後,蘇臻忍不住食物的誘惑就大口吃起來。

“你幾天沒有吃晚飯了?”玲子問。

“有好幾天沒有吃飯了,總是忘記吃飯。天氣熱,也不想在家做飯。”蘇臻一邊吃一邊說。

“你這樣下去會把胃餓壞的,飯還是要按時吃的好。”玲子一邊給她夾菜一邊說。

“我要是不餓就沒有什麽食欲,也不吃什麽零嘴,對食物沒有什麽興趣了。”

“民以食為天,你連吃都沒興趣了,那你還對什麽有興趣?”

“什麽都沒有興趣了。不知道日子要怎麽過了。這個月生意好差,估計房租費都賺不到了。”蘇臻抱怨道。

玲子嚼著飯說:“我也是的啊,這天氣,哎,生意不好做。這個月我也要喝西北風了。還是春天好,即使是冬天也好,總比夏天好……”

“我還不知道我能熬多久,真怕有天會破產,這生意不破產才怪。”

“這個季節就是這樣的生意,到九月份會好些吧。”

“還要等到九月份啊,那下個月怎麽辦,我想跳過八月直接過九月。”

“……”

兩個生意小女人一邊吃飯,一邊抱怨生意的慘淡、收入的微薄。蘇臻的手機響了,接了手機說道:“餵,綿綿。”

“蘇臻,你在哪裏啊。”趙綿綿問。

“我正和玲子一起吃晚飯,你吃了沒,一起過來吃麽。”

“蘇臻,我在你店門口,你快來,我有事跟你說。”

“什麽事?你說嘛。”

“等見到你再說,你快點過來啊。”

“好,我就吃完了,就過來。”

蘇臻見到趙綿綿,感覺她瘦了些,一件斜領天藍色棉質T恤,一條迷你牛仔褲,一雙羅馬鞋越發趁的她瘦削高挑。

“怎麽瘦了。在減肥啊?”蘇臻一邊問,一邊給趙綿綿倒冰水。

“沒有啊,我要增肥啊。女人太瘦了不好看。”她接過水杯就喝,然後說道,“渴死我了。”

“怎麽了,有什麽事,平常都難得看到你,今天怎麽出來冒泡了啊。”

“蘇臻啊,我是有事想拜托你啊。不然這麽熱的天,我跑來幹嘛。”

“我就知道你無事不登三寶殿,說,看什麽事……”

“蘇臻,這次我玩大了,哎,後悔死了。”看她那神情似乎快要哭了。

“怎麽了?又打麻將了?輸錢了?”蘇臻問。

“是。”她低著頭。

“輸了多少?”

“八萬。”

“八萬?你玩的多少錢一炮的啊?”對於麻將蘇臻是狗屁不通,牌類她一律不會。不知道一場牌輸八萬算不算多,但是在她聽來,挺多的。

“不是麻將啊,是炸金花啊。”

“賭博?”

“是。”

“輸了就輸了唄,以後別賭了就是,改過自新就好。”

“問題是那八萬塊錢是OPPA給的,他要我拿去給新房子搞裝修的,可是現在被我全部輸掉了,要怎麽辦啊?”

“你怎麽就是戒不掉賭博呢,一個女孩子玩什麽不好,幹嘛玩賭博呢。賭博賭博,越賭越薄啊。”

“現在我身無分文啊,買新房的錢一大半是OPPA付的。我又沒有積蓄,僅有的繼續也拿去和OPPA買房了。蘇臻,啊,你救救我吧。”

“你啊,現在知道後悔了,可是我也沒有那麽多錢啊。他知道你賭博嗎?”

“他只以為我打麻將,沒怎麽過問。”

“你還是戒掉賭吧,不然他肯定會生氣的,等到他知道了,你再後悔就來不及了。”

“這個我知道,我以後一定不賭了。”

“我的錢也不多,最近生意不好,資金周轉困難,手頭只有五萬,要不你明天來拿吧。”

“謝謝,謝謝,蘇臻,你太好了,還是你最好。”

趙綿綿說著跑蘇臻面前熱情的抱著她。然後低頭又看見蘇臻的新鞋說,

“哇,好漂亮啊。我也很喜歡啊。很特別。我試試。”

於是趙綿綿就把自己的鞋子脫掉把腳伸過來,蘇臻只好把木鞋脫下給她試穿,沒想到她試穿後就不願意脫了,說,

“蘇臻,我好喜歡,送給我吧。好不好?”

“這……”蘇臻不知道怎麽拒絕,而趙綿綿也沒有發現蘇臻為難的神情。蘇臻一邊猶豫一邊穿上自己之前換下的舊鞋子。“這,是朋友送的。”

“你叫他再買雙給你就是。”趙綿綿說。

“哦。”蘇臻不知道要怎麽解釋,如果拒絕,又不夠朋友,可是如果答應,自己又非常不情願,畢竟自己也很喜歡。“既然你喜歡,就送給你吧。”最後她無奈的說。

蘇臻看著趙綿綿穿著自己的新鞋子揚長而去,絲毫看不出她輸錢的喪氣。

趙綿綿在讀書時就被封為“牌骨精”,麻將骨牌那是從小就會的,她打牌就是:孔夫子搬家——盡是書(輸),她的技術還是可以的,只是運氣不好吧。

大概是受家庭環境的影響,據說她爸媽沒事就約人來家裏搓□□將,但是她爸爸還是非常反對趙綿綿打牌的,不準她在家玩牌,於是趙綿綿就總是偷偷跑出去玩。

有次她把學費拿去輸了,他爸爸被她氣的差點腦中風,說:“我花了十幾萬以為栽培出來一個大學生,沒想到倒是培養出一個賭徒。”

趙綿綿不服氣的說:“還不是都怪你們。”

其實趙綿綿說的沒錯,有句話叫無錢自戒賭,要是她手上沒錢怎麽去賭。

家境優越的她從小就是名牌,即使輸個幾萬也眼睛不眨,反正溺愛她的奶奶會給。

有次在外面賭博被抓到派出所拘留,幸好家裏出錢把她贖出來。

那之後家裏再不像從前那樣給她零用錢,她也就只打些小麻將。

認識鐘煜後似乎收斂不少……

沒想到現在又重操舊業啊。

不知道鐘煜知道後會怎麽想。

蘇臻不禁為趙綿綿擔心起來,希望不被鐘煜發現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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